关于大人课
「大人课」是一项面向所有中国城市青年的自救计划,主播是两位深陷四分之一人生危机的青年,赛赛和文仪。每期里我们会谈论最近困惑的问题,通过交换笔记和信息,帮助我们和正在收听的你解决 21 世纪最重要的三个问题:信息过载、情感表达、自我取悦。
本期节目
大人课回来啦!在这个 new&improved 版本里,文仪决心更多展现普通人的一面,赛赛声明自己会少一点情绪化胡搅蛮缠。
这一集里,我们回到了当代城市青年的第一大难题:我们和父母的关系,咋整?
传说中家庭是最能接纳我们和包容的地方。可在实际生活里,我们一方面抱怨父母拒绝以我们期待的方式看待我们,一方面又惭愧于自己的逃避和展示困难症。
这让我们与父母的争吵大都显得小气、让人晕眩,却又无法逃脱。
或许是当小孩进入二十多岁,我们与父母,彼此手里都握了一把权力的剑,而我们都不知道如何使用它。
而学会如何使用,何时又要收好这把剑,大概是一生的课题吧。
至少对文仪和赛赛来说是这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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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成类游戏《旅行青蛙》
HBO 出品的剧集 Succession。赛赛在播客中提到的是这部剧集第二季第七集的剧情。
在以自己生活作为素材来源的《小团圆》、《雷峰塔》、《易经》中,张爱玲都展现了一种奇特的母女关系。许子东甚至认为,相对于五四男性作家笔下常见的慈母形象,张爱玲可能是第一个描写「仇恨母亲」的作家。在《小团圆》中,张爱玲是这样描写自己是如何向母亲「还债」的:
九莉回到客室里去了一趟,打开自己的抽屉,把二两金子裹在手帕里带了去。蕊秋还没回来她就问了楚娣:「二婶为了我大概一共花了多少钱?」楚娣算了算,道:「照现在这样大概合二两金子。」
那次去看之雍,旅费花了一两。剩下的一直兑换着用,也用得差不多了,正好还有二两多下来。从前梦想着一打深红的玫瑰花下的钞票,装在长盒子里送给她母亲,现在这两只小黄鱼简直担心会在指缝里漏掉,就此找不到了。
……
蕊秋又道:我「因为在一起的时候少,所以见了面总是说你。也是没想到那次一块住了那么久——根本不行的。那时候因为不晓得欧战打得起来打不起来,不然你早走了。」
九莉乘机取出那二两金子来递了过去,低声笑道:「那时候二婶为我花了那么些钱,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,这是我还二婶的。」
「我不要,」蕊秋坚决的说。
九莉想道:「我从前也不是没说过要还钱,也没说过不要。当然,我那时候是空口说白话,当然不理。」
蕊秋流下泪来。「就算我不过是个待你好过的人,你也不必对我这样。『虎毒不食儿』嗳!」
九莉十分诧异,她母亲引这南京谚语的时候,竟是余妈碧桃的口吻。
在沉默中,蕊秋只低着头坐着拭泪。
她不是没看见她母亲哭过,不过不是对她哭。是不是应当觉得心乱?但是她竭力搜寻,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蕊秋哭道:「我那些事,都是他们逼我的——」忽然咽住了没说下去。
因为人数多了,这话有点滑稽?
「她完全误会了,」九莉想,心里在叫喊:「我从来不裁判任何人,怎么会裁判起二婶来?」——但是怎么告诉她她不相信这些?她十五六岁的时候看完了萧伯纳所有的剧本自序, 尽管后来发现他有些地方非常幼稚可笑,至少受他的影响,思想上没有圣牛这样东西。——正好一开口就给反咬一口:「好!你不在乎?」
一开口就反胜为败。她向来「夫人不言」,言必有失。
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。从前的事凝成了化石,把她们冻结在里面。九莉可以觉得那灰白色大石头的筋脉,闻得见它粉笔灰的气息。
她逐渐明白过来了,就这样不也好?就让她以为是因为她浪漫。作为一个身世凄凉的风流罪人,这种悲哀也还不坏。但是这可耻的一念在意识的边缘上蠕蠕爬行很久才溜了进来。
日本剧集《大叔之爱》(Ossan’s Love)
在 Seth Mcfarlene 监制的动画片 <Family Guy> 中,主角 Peter 说:「Part of being a dumb guy is constantly saying 『You think you are better than me?』」
在意大利作家费兰特的小说《新名字的故事》(《那不勒斯四部曲》之一)中,作家描写了这样一段场景:
最让我觉得难受的是,我感觉到,在她作为母亲的自豪后面,隐藏着一种恐惧,就是事情随时都在变化之中,她怕我会失去自己的优势,让她再没有炫耀的资本。她一点都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稳定性。因此她强迫我吃东西,给我擦汗,让我量了不知道多少回体温。她是怕我死了,她就会失去一个战利品吗?她害怕假如她不是那么强有力,如果她做出让步,假如她没有打起精神,她就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城区吗?她不停地和我谈到莉拉,她强调了那么多次,我忽然意识到,她一直都非常在意莉拉,从莉拉小时候起就非常在意她。我想,就连我母亲也意识到:莉拉要比我强,现在我把莉拉甩在身后了,这让她觉得很自豪。但她忐忑不安,她害怕自己失去作为整个城区最幸运母亲的位置。看看她真是争强好胜!看看她有多骄傲!我能觉察到围绕着我的能量。我想,她的瘸腿让她的生活比别人更艰难,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,这让她在家里家外,都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残暴。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一个非常软弱的小男人,他已经习惯于低三下四,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,就是为了得到一点儿小费。他无法突破任何障碍,进到这栋管理森严的楼里,但是我母亲做到了。
爱尔兰作家 Sally Rooney 的小说 Conversations with Friends